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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篇:林清玄經典散文
知了
山上有一種蟬,叫聲特別奇異,總是吱的一聲向上拔高,沿著樹木、云朵,拉高到難以形容的地步。然后,在長音的最后一節(jié)突然以低音“了”作結,戛然而止。傾聽起來,活脫脫就是:知了!知了!
這是我第一次聽到蟬如此清楚的叫著“知了”,終于讓我知道“知了’這個詞的形聲與會意。從前,我一直以為蟬的幼蟲名叫“蜘i”,長大蟬蛻之后就叫作“知了”了。
蟬,是這世間多么奇特的動物,它們的幼蟲長住地下達一兩年的時間,經過如此漫長的黑暗飛上枝頭,卻只有短短一兩星期的生命。所以莊子在《逍遙游》里才會感慨:“惠蛄不知春秋!”
蟬的叫聲嚴格說起來,聲量應該屬噪音一類,因為聲音既大又尖,有時可以越過山谷,說它優(yōu)美也不優(yōu)美,只有單節(jié)沒有變化的長音。
但是,我們總喜歡聽蟬,因為蟬聲里充滿了生命力、充滿了飛上枝頭之后對這個世界的詠嘆。如果在夏日正盛,林中聽萬蟬齊鳴,會使我們心中蕩漾,想要學蟬一樣,站在山巔長嘯。
蟬的一生與我們不是非常接近嗎?我們大部分人把半生的光陰用在學習,渴望利用這種學習來獲得成功,那種漫長匐匍的追求正如知了一樣;一旦我們被世人看為成功,自足的在枝頭歡唱,秋天已經來了。
孟浩然有一前寫蟬的詩,中間有這樣幾句:
黃金然桂盡,壯志逐年衰。日夕涼風至,聞蟬但益悲。
聽蟬聲鳴叫時,想起這首詩,就覺得“知了”兩字中有更深的含義。
什么時候,我們才能一邊在樹上高歌,一邊心里坦然明了,對自己說:“知了,關于生命的實相,我明白了?!?/p>
第二篇:林清玄經典散文
陽光的香味
我遇見一位年輕的農夫,在南方一個充滿陽光的小鎮(zhèn)。
那時是春末,一季稻谷剛剛收成,春日陽光的金線如雨傾盆地潑在溫暖的土地上,牽牛花在籬笆上纏綿盛開,苦苓樹上鳥雀追逐,竹林里的筍子正紛紛綻出土地。細心地聆聽植物突破土地,在陽光下成長的聲音,真是人間非常幸福的感覺。
農夫和我坐在稻埕①旁邊,稻子已經鋪平攤開在場上。由于陽光的照射,稻谷閃耀著金色的光澤,農夫的皮膚也染上了一種強悍的銅色。我在農夫家做客。剛剛是我們一起把稻子倒出來,用犁耙推平的――也不是推平,是推成小山堆一般,一條棱線接著一條棱線,這樣可以讓“山脈”兩邊的稻谷同時接受陽光的照射。似乎幾千年來都是這樣曬谷子,因為等陽光曬過,八爪耙把棱線推進原來的谷底,則稻谷翻身,原來埋在里面的谷子全翻到向陽的一面來――這樣曬谷子比平面有效而均衡,簡直是一種陰陽哲學。
農夫用斗笠扇著臉上的汗珠,轉過臉來對我說:“你深呼吸看看?!?/p>
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緩緩吐出。
他說:“你聞到什么沒有?”
“ 我聞到的是稻子的氣味,有一點香?!蔽艺f。
他開顏笑了,說:“這不是稻子的氣味,是陽光的香味?!?/p>
陽光的香味?我不解地望著他。
那年輕的農夫領著我走到稻谷中間,伸手抓起一把向陽一面的谷子,叫我用力地嗅,稻子成熟的香氣整個撲進我的胸膛;然后,他抓起一把向陰的埋在內部的谷子讓我嗅,卻沒有香味了。這個實驗讓我深深地吃驚,感覺到陽光的神奇,究竟為什么只有曬到陽光的谷子才有香味呢?年輕的農夫說他也不知道,是偶然在翻稻谷曬太陽時發(fā)現(xiàn)的。那時他還是個大學生,暑假偶爾幫忙,想象著都市里多彩多姿的生活,自從曬谷時發(fā)現(xiàn)了陽光的香味,竟使他下了決心留在家鄉(xiāng)。我們坐在稻谷邊,漫無邊際地談起陽光的香味,然后我?guī)缀趼劦搅擞讜r剛曬干的衣服上的味道,新曬的棉被、新曬的書畫的味道,光的香氣就那樣淡淡地從童年中流瀉出來。自從有了烘干機,那種衣香就消失在記憶里,從未想過竟是陽光的原因。
農夫自有他的哲學,他說:“你們都市人可不要小看陽光,有陽光的時候,空氣的味道都是不同的,就說花香好了,你有沒有分辨過陽光下的花與屋里的花香氣不同呢?”
我說:“那夜來香、曇花香又作何解呢?”
他笑得更得意了,“那是一種陰香,沒有壯懷的?!?/p>
我便那樣坐在稻埕邊,一再地深呼吸,希望能細細地品味陽光的香氣??次夷菢诱浨f重,農夫說:“其實不必深呼吸也可以聞到,只是你的嗅覺在都市退化了?!?/p>
第三篇:林清玄經典散文
坐計程車,司機正好是我的讀者。在疾駛的車上,他問我:“林先生,請問你,生命的意義是什么?”
這是第一位問我關于生命意義的計程車司機,一時之間使我怔住了。
我的腦海浮現(xiàn)出我讀中學時,學校大禮堂門口的對聯(lián)。
生活的目的在增進人類全體之生活,生命的意義在創(chuàng)造宇宙繼起之生命。
如果一個人的生命,在一生中都沒有開展,沒有對世界有益,那么他就白活了吧?
我對計程車司機說:“生命的意義就是使自己每一天都有一些心靈與智慧的增長,每一天都對世界有一些奉獻與利益。”
當我這樣說著,車于正好穿過有美麗行道樹的仁愛路,我看到春天的木棉花是多么美呀!
我們增長自己的智慧,是為自己開一朵花;我們奉獻世界的心,是為世界開一朵花。
第四篇:林清玄經典散文
去年圣誕節(jié),在電視上看到教宗保祿六世在梵蒂岡的子夜彌撒中“奉香”。
那是用一個金缽裝著的檀香,正點燃著,傳說借著這一盞馨香,可以把于民們祈禱的聲音上達于天庭。我看到教宗提著香缽緩緩搖動祈禱,香煙裊裊而上,心里感到一種莫名的感動。突然想起幼年的一件往事,當我知道佛教道教以外,還有天主教基督教時,已是小學二年級的學生。
有一次我問父親,基督教天主教到底與我們的佛教道教有什么不同呢?父親漫不經心的說:“他們不拜拜,也不燒香?!边@個回答大抵是對的,但后來我發(fā)現(xiàn),“祈禱”在本質上與“拜拜”并無不同,只是一直不知道西方宗教是不是燒香。
當我看到教宗在圣壇上燒香,那種感覺就使我幼年的經驗從遙遠的記憶長廊中浮現(xiàn)出來。教宗手上的一盞香與插在祖宗神案前的香,在深一層的意義里是相同的,都是從平凡的人世往上提升,一直到我們向往的天庭。
有一回我到印度廟里,發(fā)現(xiàn)古老的印度宗教也是焚香的。
為什么焚了香以后,大上的諸神就知道我們的心愿呢?這個傳說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?我不知道。依我推想,在無形中上升的煙,因為我們不知它飛往的所在,只看它在空中散去,成為我們心靈與愿望的寄托。
焚香是最奇怪的,不論何時,只要看到一住香,心靈就有了安定的力量;相信那香不只是一縷煙,而是在遙遠的地方,有一個神借著那一縷煙,聆聽了我們的聲音。
一位朋友從外國回來,送我一束西藏異香,香袋上寫滿了遷延扭曲的西藏文。由于它來自天寒的北方,輾轉那么不易,使我一直舍不得點燃,好像用了以后,它燒盡了,就要損失什么一樣。
春天以來,接連下了幾十天的雨,人的心如同被雨腌制了,變酸發(fā)霉了,每天在屋子里繞來繞去,真是令人氣悶。
打開窗,那些春雨的細絲隨著微風飄進屋來,屋子里總是有著濡濕的氣味,有一天,我心愛的一株麒麟草的盆景,因為連日的陰雨而有了枯萎的面貌,我看著麒麟草,心中突然感到憂愁紛亂起來。
我從柜子里取出那一束西藏異香,在香案上點了一支。那香比一般廟里的香要粗一些,它的煙也是凝聚著的,過了三尺的地方就往四周散去,屋子里猛然間彌漫著一股清香。
香給人的感覺是溫馨而干燥的,抗拒著屋內的潮濕。我坐在書桌前,不看書,也不工作,只是靜靜的冥想,讓自己的心思像一支香凝聚在一起,憂郁與紛亂緩緩地淡去了,心慢慢的清醒起來。
我是喜歡雨的,但雨應該是晴天的間奏,而不能是天氣的主調;一旦雨成為天氣的主調,人的心情也如雨一樣,交錯著找不到一個重心。然而老是下雨也是無可如何的事,這時就在屋里點一支香吧!
一支香很小,卻像大雨的原野里有一座涼亭,為我保有了一塊于凈的土地――那時是,在江南的雨勢里,還有西藏草原的風情。
喝茶常常不是為了解渴,而是為了情趣,尤其是喝功夫茶,一具小小的杯子,不能一口飲盡,而是一點點細品。
所有的茶里我最愛凍頂烏龍。凍頂不像香片那么浮,不像清茶那么澀,不像普洱那么苦,也不像鐵觀音那么硬;它的味道是拙樸的,它的顏色是金澄的,可以細細地品嘗。
有一位朋友知道我愛凍頂,送來了一罐收藏多年的陳年凍頂,罐于上寫了“沉香”兩個字,沉香的色澤比凍頂要濃,氣味卻完全改變了。烏龍雖拙,還是有一點甘香,沉香卻把甘和香蘊藏起來,只剩下真正的拙,絲毫沒有火氣,好像是從記憶中滌濾過的;記憶有時是無味的,卻千疊萬壑的幽深,讓人沉潛其中,不知歲月的流轉。
中國人說開門七件事“柴、米、油、鹽、醬、醋、茶”,茶是敬陪未座,我覺得如果有“沉香”喝,它就往前躥升,可以排到前面的位置。
最好的當然是在雨天,屋里點起一炷香,當微雨如星芒在屋外浮動時,泡一壺沉香,看煙香裊裊,而茶香盈胸,那時真可以做到寵辱皆忘的境界。
第五篇:林清玄經典散文
有時候回想起來,我母親對我們的期待,并不像父親那樣明顯而長遠。小時候我的身體差、毛病多,母親對我的期望大概只有一個,就是祈求我的健康。為了讓我平安長大,母親常背著我走很遠的路去看醫(yī)生,所以我童年時代對母親留下的第一印象,就是趴在她的背上去看醫(yī)生。
我不只是身體差,還常常發(fā)生意外。3歲的時候,我偷喝汽水,沒想到汽水瓶里裝的是番仔油(夜里點燈用的臭油),喝了一口頓時兩眼翻白,口吐白沫,昏死過去了。母親立即抱著我以跑百米的速度到街上去找醫(yī)生,那天是大年初二,醫(yī)生全休假去了,母親急得滿眼淚,卻毫無辦法。
好不容易在最后一家醫(yī)生館找到醫(yī)生,他打了兩個生雞蛋給你吞下去,又有了呼吸,眼睛也張開了。直到你張開眼睛,我也在醫(yī)院昏過去了。母親一直到現(xiàn)在,每次提到我喝番仔油,還心有余悸,好像撿回一個兒子。聽說那一天她為了抱我看醫(yī)生,跑了將近10公里。
由于我體弱,母親只要聽到什么補藥或草藥吃了可以使孩子身體好,就會不遠千里去求藥方,抓藥來給我補身體,可能是補得太厲害,我6歲的時候竟得了疝氣,時常痛得在地上打滾,哭得死去活來。那一陣子,只要聽說哪里有先生、有好藥,都要跑去看,足足看了兩年,什么醫(yī)生都看過了,什么藥都吃了,就是好不了。有一天,一個你爸爸的朋友來,說開刀可以治疝氣,雖然我們對西醫(yī)沒信心,還是送去開刀了。開一刀,一個星期就好了。早知道這樣,兩年前就送你去開刀,不必吃那么多的苦。母親說吃那么多的苦,當然是指我而言,因為她們那時代的媽媽,從來不會想到自己的苦。
過了一年,我的大弟得小兒麻痹,一星期就過世了,這對母親是個嚴重的打擊。由于我和大弟年齡最近,她差不多把所有的愛都轉到我的身上,對我的照顧可以說是無微不至,并且在那幾年,對我特別溺愛。
例如,那時候家里窮,吃雞蛋不像現(xiàn)在的小孩可以吃一個,而是一個雞蛋要切成四洲(就是四片)。母親切白煮雞蛋有特別方法,她不用刀子,而是用車衣服的白棉線,往往可以切到四片同樣大,然后像寶貝一樣分給我們。每次吃雞蛋,她常背地里多給我一片。有時候很不容易吃蘋果,一個蘋果切12片,她也會給我兩片。有斬雞,她總會留一碗雞湯給我。
可能是母親的照顧周到,我的身體竟然奇跡似的好起來,變得非常健康,常常兩三年都不生病,功課也變得十分好,很少讀到第二名。我母親常說:你小時候讀了第二名,自己就跑到香蕉園躲起來哭,要哭到天黑才回家,真是死腦筋,第二名不是很好了嗎?
但身體好、功課好,母親并不是就沒有煩惱。那時我性格古怪,很少和別的小朋友玩在一起,都是自己一個人玩,有時自己玩一整天,自言自語,即使是玩殺刀,也時常一人扮兩角,一正一邪互相對打,而且常不小心讓匪徒打敗了警察,然后自己蹲在田岸上哭。幸好那時候心理醫(yī)生沒有現(xiàn)在發(fā)達,否則我一定早被送去了。
那時莊稼囡仔很少像你這樣獨來獨往的,滿腦子不知在想什么。有一次我看你坐在田岸上發(fā)呆,我就坐在后面看你,那樣看了一下午,后來我忍不住流淚,心想:這個孤怪囡仔,長大后不知要給我們變出什么出頭,就是這個念頭也讓我傷心不已。后來天黑,你從外面回來,我問你:你一個人坐在田岸上想什么?你說:我在等煮飯花開,等到花開我就回來了。這真是奇怪,我養(yǎng)一手孩子,從來沒有一個坐著等花開的。母親回憶著我童年一個片段,煮飯花就是紫茉莉,總是在黃昏時盛開,我第一次聽到它是黃昏開時不相信,就坐一下午等它開。
我15歲就離家到外地讀書了,母親因為會暈車,很少到我住的學校看我,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。她常說:出去好像丟掉,回來好像撿到。但每次我回家,她總是唯恐我在外地受苦,拼命給我吃,然后在我的背包塞滿東西。我有一次回到學校,打開背包,發(fā)現(xiàn)里面有我們家種的香蕉、棗子;一罐奶粉、一包人參、一袋肉松;一包她炒的面茶、一串她綁的粽子,以及一罐她親手淹漬的鳳梨竹筍豆瓣醬一些已經忘了。那時覺得東西多到可以開雜貨店。
那時我住在學校,每次回家返回宿舍,和我一起的同學都說是小過年,因為母親給我準備的東西,我一個人根本吃不完。一直到現(xiàn)在,我母親還是這樣,我一回家,她就把什么東西都塞進我的包包,就好像臺北鬧饑荒,什么都買不到一樣。有一次我回到臺北,發(fā)現(xiàn)包包特別重,打開一看,原來母親在里面放了八罐汽水。我打電話給她,問她放那么多汽水做什么,她說:我要給你們在飛機上喝呀!
高中畢業(yè)后,我離家愈來愈遠,每次回家要出來搭車,母親一定放下手邊的工作,陪我去搭車,搶著幫我付車錢,仿佛我還是個3歲的孩子。車子要開的時候,母親都會倚在車站的欄桿向我揮手,那時我總會看見她眼中有淚光,看了令人心碎。
要寫我的母親是寫不完的。我們家5個兄弟姊妹,只有大哥侍奉母親,其他的都高飛遠揚了,但一想到母親,好像她就站在我們身邊。
母親常說:有很多夢是遙不可及的,但只要堅持,就可能實現(xiàn)。她自己是個保守傳統(tǒng)的鄉(xiāng)村婦女,和一般鄉(xiāng)村婦女沒有兩樣,不過她鼓勵我們要有夢想,并且懂得堅持,光是這一點,使我后來成為作家。
作家可能沒有做官好,但對母親是個全新的經驗,成為作家的母親,她對鄉(xiāng)人談起我時,為我小時候的多災多難、古靈精怪全找到了答案。